2006年9月27日,星期三(GSM+8 北京时间)
浙江法制报 > 第十二版:新岸 改变文字大小:   | 打印 | 关闭 
又闻桂花
省未管所 叶云龙

  (散文)
    
  秋风拂面,一缕幽淡的清香悄然滑过,忽然想起,又是一个丹桂飘香的季节来了,思“香”之琴,鸣于深心,心中却有一种无言的忆念和优伤。
  监区里水泥道两旁的桂树,疏疏的枝,密密的叶,桂花有的已开了,有的还没有开,却有了累累的骨朵儿了。还依稀记得,每逢这样一个秋高云淡,金风送爽的季节,我都要带妻儿到满觉陇赏桂。那里,秋的景色已经弥漫,青绿混合了金黄的颜色,花香混合了愉快的情绪,满树的桂花下,看书、喝茶、玩牌,其乐融融。
  如今,再见桂花,我的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,无限的追悔潮涨般涌上心头,只有希望混合着回想。我仿佛觉得自己的生命已界临到了一个非常时期,春的烂漫已成过去的回忆,夏的茂盛,已消逝成歌的余音,只剩微弱的回响。我向人生望去,觉得自己面临的不是怎样生长,却是怎样切实地生活,譬如秋天的林木,虽已剥落了盛夏的葱郁,然仍不失林木的本质而将永续无穷。
  又闻桂花,令我激动。
  我爱好春,可春太柔嫩;我爱好夏,可夏太猛烈。我最爱好秋,秋叶带一些黄色,调子格外柔和,色彩格外浓郁。金黄的桂花的馨香,不是表现春的烂漫,不是表现夏的盛力,而是表现老成的圆熟与慈和,预示冬的即将降临,它知道花期有限,正如生命有限故知足而乐天。
  一阵中秋的金风掠过,木叶愉快地飞舞而摇落。我倏然想起辛弃疾的词:而今识尽愁滋味,欲说还休,却道天凉好个秋。我在人生的旅途上,不幸走得又黑又瘦,又粘又臭,终于让大墙的烟雨和愧疚的风,洗去我最后一点年少天真,疲惫地伏在监室的小桌子,看窗外无家的秋云,闻着桂花,重拾生活的一缕香魂。